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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写一首坏诗
级别: 创始人
0楼  发表于: 2013-04-25  

写一首坏诗

管理提醒: 本帖被 红亚坪 设置为精华(2013-05-18)
    想像力是一种社会结构。没有社会结构这个庞大的体系,想像力绝不会在个体身上发生。
    “但目前,却有迹象表明,严肃文学在许多方面正被成为次要的要素……”实际上,离此推论快一个世纪过去了,但结果是这一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尤其是它也没有迹象表明可以用过往的时间来充分论证这一判断。
    我为什么要每天被诗所困惑——尤其是渴望写出一首“好”诗?我对好诗的追求是什么?这种对一首杰出的诗的追求其实是庸俗的,尤其是流俗的,他和一个台下的听众渴望跻身到台上去发言一样基于同一心理机制,和当今体制内的向上爬的冲动并无二样。所以,我决定,我以后对诗的追求将是——写一首坏诗,或者干脆说一首拙劣的诗。有的诗人的欲望是用他的诗来深入生活或者这个世界的内部,有的诗人用诗来揭示真相,另一些诗人的欲望是深入美与语言的深处,还有的诗人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对立面——即自由,更有一部分诗人用诗说出了生存的全部奥妙所在,但是我发现我确实不在此列。这是我意识到的个人的全部危机所在,所以我把自己关于诗的目标稍做了修改:追求写一首坏诗。
    一首坏诗才是对我个人性的(而非社会性)最大的反叛。
    但是这随之会产生一个严峻的问题:我如何遵循诗的审美规范?要想在这方面完全抛弃有关诗的法则是绝不可能的,这很明显,它与诗的想像力有关。除非突破这一障碍,具备真正的诗的想像力,我个人的这首坏诗才有出现的可能。因此,这个反叛也事关哲学与信仰的层面。写一首坏诗——比写一首好诗并不会显得容易丝毫。问题是,它们也许是一个结构上的两个不同的方面。
    我是谬误丛生的灌木,我绝不会因为追求唯一的正确性而把这丛灌木放一把火烧掉了事。我深知自己的偏颇,也知道它们产生的根源,但是,我打算听任它们的生长,因为这是一个充满谬误与偏见的人唯一的权力所在。
    诗是无所不在的阳光——是一种平等的照耀么?还是诗是寂寥的、隐秘的星光,需要发现它的人才能感受到它冷冽的光芒?如果是前者,那么所有人都在它的照耀之下,但是这与事实相悖——实际上有些人根本不需要诗,甚至不需要它的人才更合乎这个时代的风尚。那么它是后者?——但这和诗的本质相悖。从这一双重的悖论出发,我突然意识到:诗不等同于光芒,也不等同于黑暗。我把诗定义为:诗是对想像力的最为纯粹的追求。首先,要有对诗的追求,才有诗的本质。其次,这种追求的本身也许是黑暗的,也许是光明的。正如有的艺术家从事艺术的动机是为了进入这个社会,而另外一些艺术家从事艺术的动机是为了逃离这个社会。这虽然不是同一个方向的运动,但是这两中截然相反的运动并无高下之分——当然仅仅是以艺术为唯一的标准来衡量。
    同理,有时候我感到悲观、卑下、绝望,但这对一首诗的质量并无多大影响,这绝不会因此成就一首杰出的诗,也不会把一首弄得更糟——如同我们所认同的那样,甚至,它与我的心智也绝无无关系。如果一首诗不包涵对诗的想像力的纯粹追求,一首诗就不可能有存在的根基。它就会等同于一般的语言对流俗的回应或者是人的故作姿态。
    这种故作姿态实际是我们固有的天性,我们不是在这方面——就是在那方面故作姿态,却要假借诗的名义来出现,还要把它弄得优雅、深沉、审美,这和一个政客所持的高见毫无分别——当然在中国没有政客,只有官僚,不是体制上的官僚就是文化上官僚,或者一种官僚化的意识,但是都同出一辙。这也是我区分当下诗歌的一个标准:因为它不包涵任何纯粹的想像力, 而是一种审美化的包装。这另我想起美国人的那篇《论恶俗》的长文。实际上,确实存在这种恶俗化的诗歌:看上去优雅、深沉、审美、现实、或者反现实化——它甚至包涵有一部分的真理,因为这个真理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它以诗的审美来出现——就称得上诗的恶俗。
    诗人首要的前提就是要对种恶俗的诗有清醒的认识、判别能力。但是悲哀的是我们都在追求这样一首恶俗的诗,因为它看上去像一辆豪华的宝马牌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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