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到家，桌上一本摊开的《外国文艺》
象极了半老的徐娘，裸体，但很疲倦。
我猛然记起自己的影子，还被卡在杂乱的路灯
之间，没有回来。好在有昏黯的夜色
可以推开纯粹而又幸福的周围。我的影子
或者仰望星星，或者穿过无边的海峡，和
也许碰见的另一个影子，用法语、拉丁语、
阿拉伯语、印地安语交谈，只有我倍感陌生的语言
而没有我一路经过的憧憧的屋影和黑黝黝的扬树，
不必要消除我内心狐疑的诘问。
瞧瞧你，这浅绿色的花瓶，它虚假的反射
它弧形的构造，它表面奔跑的时光，它的
遭遇，它的陈旧，它带来的要命的静止和喧哗。
我真后悔，没有及时地粉碎它优雅的外表，它
和我一样拥有它的早晨、下午和黄昏、不是老去
便是死去的命运。有崇高的读者，会把这花瓶
推入善良的绝境。无论站在此时或者彼时的任意一个
起点上，我都可以捞起漆黑的意象，呈上新年的礼物
献给那些过于具体的物质 。我周围的陌生
会始终陪伴着我忧郁的疾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