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回这个地方
真好——”她说，这是一个
胖胖的、离婚的、天性
开朗、热情的女人，她刻意把最后一个字
拖得老长：“这里没有洪涝、雪灾、旱灾、
尤其是不像四川，有那种可怕的、
没有休止的地震。”
她说的是事实，旁边的人
都暗自在心里盘算。确实，这小地方
至今没有发现患有H7N9的病例
因此谁都默许她下的断言的结论：
“我下辈子还要托生在这个
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县城。”她边说
边睁大眼睛，看众人的反映——
没有人脸上露出反驳的愿望，
但也没有人立即附和——表明
他们还在犹疑，还心存顾虑。
毕竟不间断的、沸沸扬扬的新闻
干扰了他们正常的生活。而这位
离婚女士的声音，多么像阴郁的天空中
极其明亮的雨滴，他们乐于听
但不需要凝神专注。一会儿之后
大家为另一件事哄笑起来
似乎为这周围的阴沉再一次
刷了一道更闪亮的漆。有人退了场，
离开了，那个好心的女士
还在发出圆润、爽朗的笑声。
她感到，在公众场合这么自由的
发言，驱逐了她胸口处
野蛮的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