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四十一岁,他和我同龄,
无论怎么看,他和我都是同一个人,
眼睛里布满血丝、羞愧和自卑——
这都是整整四十一年生活给他的一切,
而我静静地听着他在向我陈述,
仿佛我又是另一个人,他和我毫无关系:
“我在农贸市场那条小巷子里
花了五十元钱,嫖了一个
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当天晚上
我就感到那儿痒,第二天那里烂了,
我治疗了好几家医院,都说治不好——
因为我没有钱,现在那里全烂了
又痛又痒。我又去那条小巷子,
找那个烂婊子,那里有好多这样的女人,
我却不知道她是谁,我不认识她,
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婊子害我这样
给了我这可恶的性病。”
有那么一刻,我感到惊恐
因为感觉完全不是他在述说这一切
而是我自己在陈述。尤其听他说到
“哪一个婊子”,我更加感同身受。
但我看他的样子,并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而是需要一点点治病的钱,和我
作为一个男人的处境
也完全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