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小店生意清淡,门可罗雀
我坐在收银台前感觉自己是一个古代的祭司
服务员把店子里的衣服烫了又煨平,煨平了又烫
如此反复。雨后,西斜的太阳洒下
明亮的光辉,落在店门前湿漉的台阶上,像是要马上
钻进阴暗的店里。但只是一瞬间,天又转为阴
那短暂降临的明亮如同我视野里的一种友谊
我空落落的,叫服务员把店里所有的电灯打亮
她把这称为“敞开的(语言)练习”,她要做一个诗人
将比我更能胜任这一光辉的角色
但所幸她对这一称谓丝毫不为所动,她镇定
对这落寞的局面亦习以为常,“太亮了,”
她说:“还没到开灯的时候。”她眼睛瞧向门外——
对面是一栋十几层的高楼,灰暗的白,陈旧的白
二层的玻璃窗面把地面呼啸而过的车辆
都倒映出来,营造了一个不同的空间
在它的更上面,有两扇打开的窗口——
上面挂着衣服、裤子、女人的花边短裤、更花哨的
内衣——看上去,像这栋高楼大厦的两个窟窿
她只犹疑了一会,返身,擦拭店里墙面悬挂着的花朵:
“你看,只一小会,蒙上了这厚厚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