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那，最重要的时刻
所有的爱，包括纯真的
火焰的爱，麋鹿和地拔鼠的爱
都投射到了，它身上
而它，这么轻，轻得足以
承受这所有。它坠落、飘扬、
倾斜、旋转、下沉
落到地面
每一个人，包括被它
惊扰的动物
都从中获得了，爱的启示
唉，以爱的名义，它才这么白
二
从最黑的黑暗中拧出来的
最薄的花瓣。它在寂静和暗哑中
赢得了敞开的水面——
比平原更富有，比荒野更辽阔
圆形的拱墅住着悠久的上帝
比孩子更调皮，诞生一个和另一个
都毫无联系。而无论哪一个
落在稀有的夜行人的头上
都是天意。奇怪
它自带不知来处的星光
自上而下，一路颠簸
又专注，又顺从
三
刀刃锋利，切开了
晨光中的寒冷。
山峦多么小
银币一样在镶有花纹的盘中
久久地旋转激荡
越远，越真实，越远
越接近，那根亮得发蓝的冰柱
无数人家的窗外，已由它们竖起
斜坡，时间攀缘而上，每一滴
滴落地面的水珠，令人心疼
还惊醒了，树梢里头睡着的鸟儿
扑腾几下翅膀，太凉了
四
早晨起来，一个少年站在窗外
没有谁比他更俊美，更忧郁
好像因为天太冷了碰到了年轻的我
五
有时，人会为秩序
整理衣冠。但动物不会
当它们面临盛大的场面
它们会逃跑，它们要尽快地
返回到自己的穴居，只看见自己
才算快乐。当天气播报员
在收音机里播报那条讯息，我发现
自那时起，动物们都在返回
巢穴、洞穴。没有一只鸟儿
飞过赧水河的上空。而那时的水面
才称得上，古老的镜子。两岸
渐渐泛白，镜面黝黑发亮，只有深渊
供观察者侧身进入
六
远处的山岗被阳光照着，此刻
像偷来的时间，山脊露出年轻的肌肉。
天地交融，身体抛开了意识
不需要和日常一样克制，可以
真正的爱着，眼睛里的一切
视野里，多么新鲜，冒着腾腾热气
山、河流，树木、房舍，
刚刚降临，才诞生一样
亲爱的，让我们在此时此刻
像人间抛来的两束
相互反射的光芒
一心一意，爱过彼此
七
一匹马在夜色里奔跑
孩子们喜欢上了它深灰色的毛
一整夜，它柔软的颈部
那又粗又密的绒毛
经过所有的窗口，温柔地磨蹭
孩子们做梦的额头。
它跨过高原，穿过原野，
经过大街小巷，大地上的每一处
地面和缝隙，都留下了它
亮闪闪的蹄印
天亮时分，它累了
还躺在地上，眼里噙着泪水
八
我从外面回来
孩子们在过道里一涌而上
把一团团雪抹在我脸上。啊，这岁月
真像他们正在台阶上费力堆成的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