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株金黄的银杏映入眼帘
她的声音,像从长满青苔的崖石
摔下来的流水,飞溅到
不知多深的崖底——我一下子
被唤醒了,就这样,她声音的碎片
碰触到了
我内心里面深积的淤泥。
绕过铺满落叶的道路
看见她一个人
在一个高高的木架舞台上
嵌在背阳的阴影里
恰好舞起长袖,遮住了她的脸
但此刻我已经认出:她是我
深爱过的女人。
戏已近尾声,她迈开小步
侧身面向仅有的几个观众,身体的每一处
都在微微起伏,像一片片冷却的烈焰。
她正向更暗的那扇
谢幕的小门走去。而我们深知
这已然是,生离死别。
而惟有她罕见的声音,会引领我
走向更冷的冬天,如同每一次演出
面向她的那株银杏,
已被深秋染上它的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