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在上
群星寥寥。
——红亚坪
电车一晃而过,穿过城市,
里面坐着我无比黑暗的恋人。
——红亚坪
从这个宾馆的前台站起
他挪动身体,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他的左侧靠墙摆着一张
棕色、松松垮垮的软皮沙发
墙面灰暗,上面好像有看不见的蝙蝠
在吸收着微弱、更加昏黯的光线
街面寂静,他迎向我,招呼我坐下
我们开门见山,像两个男人那样
聊起来。我坐着,他站着
前台后面的几个挂钟——巴黎、纽约、北京——
全都滴答作响。他五十上下,有一个悲哀的头脑
但他微笑着问我:“需要女人么?”
我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并试探着问:
“你这方面如何?”
他指了指那个滴答作响的挂钟底下那张椅子:
“你看,我在那里坐了十多年了,熬夜
就像现在一样,它把我的那玩意儿磨掉了。”
他笑起来,这是那种完全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如此坦诚,像个孩子,说这话的时候不亚于
某一个意外获奖的人在诚心感谢
那个颁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