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一梦,念家中老母,不日八十。母亲多次叮嘱,不请娘家兄弟及族人。梦中有泪,夺眶而出,湿至腮帮,尚有他人,或神神怪怪,泪不敢相示,反复揉搓,如此而已。即醒,不复有泪,稍有平复。父亲八十有余,一生存善念,未有顺遂时。老母偏居一隅,平生不过周围十里,体弱多病,内心仅四小儿,念兹在兹,不复有它物之所在。逢有人请其外出,曰:“为我儿守望老宅,我若不在,盗必至矣。”众皆笑,老屋残破,盗至,唯门板可盗耳。母亲亦每每相视而笑,心中笃定,宅心如此。大哥懵懂,未有醒时,以五十之身,飘零而已。二哥勤勉,一生求存,未有竟时。而我,终日颓废,蝇营狗苟,未曾有人子之资。曾有相面先生有言:嘴唇有一痣,虽不得其所,但能保有吃有穿。再问,不复有一字相赠。儿若此,天有悯,佑父母健在,两老相对,幸得姐夫不时探望,每每报来平安。后辈零余,鲜有大志,各得其所,愿遂母愿,独得平安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