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孔上蛇信子一般分叉的
乌亮铁绊儿,一抻,
墨线盒
那只聪明的墨斗鱼
吐出饱蘸墨汁的棉线。
紧绷着越拉越长
另一端线轴不断旋转。
他单眼校准
指尖轻轻一勾,弹回去——
就印出笔直的黑道儿。
横一道竖一道。配合三角尺
复杂的几何图形
把整块松木板切分。
之后铅笔头夹上耳朵
单脚踩住,沿黑线
运锯如风。
一根根崭新的木条。
刨子登场,推出光滑的
原木纹理,而卯子
在涂红点处挖出方孔。
从上午到下午,阳光
旋转着木工台阴影
在满地金色刨花上闪耀。
松香味盖过
墨汁那股说不出的臭味。
直到他早答应的
那把全镇最好的凳子成形——
榫卯结构
四条凳腿楔入凳面
紧咬在一起。刹那间
它如此明亮生动
好像翻个身
就能牛犊般在院子奔跑。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