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名字
翻译：冬至
整个冬天你粗野的肩膀顶紧木轭、垫料
蜡树颈轭上的阉牛皮，拖运着
雪橇，装满经春夏而晒干的木材，
供给来年冬季的格兰伍德炉子，及炖煮的灶台。
在四月，你拉着一车车的粪肥施洒田地，
荷兰乳牛的黑粪，和你的丛生着燕麦的粪球。
整个夏天你在牧场和秣草地上割草，割草机
在你身旁噼啪直响，此时早上的太阳正走向高处。
午后炎热，你又拉着钉齿耙在这片相同的阔地上
收草，拖着车子从一个草垛到另一个草垛，
拉回堆好的干草架，走向山丘上的草料仓房，
从早晨还未收割的草地上，一天运送三车的干草。
在礼拜天你拉着四分之一皮革顶的双轮马车，轻装地
小跑到两英里之外的教堂，在声声的赞美诗中吃草。
一代又一代，你的脖子磨蹭着马厩的窗沿，
把那儿的木头磨得光亮，像海洋打磨着玻璃。
当你老了、瘸了，当你的肩膀疼痛屈着身子吃草，
某个十月，那个喂你养你在每个清晨给你上套的人，
带你穿过玉米茬地，走到鹰池上面的沙地，
在你身旁挖一个坑，你站在那儿光着身子颤抖，
他把短枪的枪口对准你耳朵后没有骨头的凹处，
把子弹射入你的脑袋，把你推倒进你的坟墓，
铲起沙子盖上你，在上面放上一枝黄菊，
翌年的夏天，那地上的凹痕就成为你的遗迹。
一百五十年来，在死去的马儿的牧场上
松树的根系穿过你的肋骨浅色的弧线，
秋天里，黄花茂盛地丛生在你上面，在冬日
寒霜掘起你地下的骨头——老苦工，泥土的养料：
噢 罗杰，麦克尔，瑞丽，奈德，内尔，切斯特，幽灵夫人
老年生活
翻译：冬至
夜里下雪了。
五点十五分我醒来，看见
一团浅蓝的柔和，那儿
是本田车。喂过猫，做好咖啡
我扫去车上的雪，
开车到凯尔萨吉小超市，
等埃米开门
从报堆里抽出我的环球时报。
回来，我把一杯咖啡放在
简身旁，她还半睡着，
轻声说着恍惚的
谢谢，在这碧绿色的早晨。
然后，我坐在蓝椅子上
就着蓝莓百吉饼和浓烈的
黑咖啡，读新闻，
讣告、漫画和体育，
端起杯子走二十多步
我在书桌前坐下，
为着和那唯一的任务和热望
今日里定下的毕生约定。
赶牛车的人
翻译：胡续冬
每年的十月，
他都要数数从黑土地里挖出来的土豆，
数出留下来做种的，数出一部分
往地窖里放，
把剩下的装进袋子里，堆在板车上。
他把四月里剪下的羊毛、
蜂巢里的蜂蜜、亚麻、
晒干的鹿皮统统打包装好，
还有一桶自酿的醋，那桶
是在铁匠铺的炉火上自己上的箍。
他走在牛头边上，十天十夜
走到了朴次茅斯市场，他卖光了土豆，
连装土豆的袋子最后也被卖走，袋子里
还装着亚麻籽、桦皮扫帚、
枫糖、鹅翎和纱线头。
板车空了他就把板车卖了。
卖完板车牛也跟着卖了，
套在牛身上的挽具和轭也全都卖了。
他一路往家里走，硬币撑满了衣兜，
今年买盐和缴税又有了盼头。
在十一月寒冷的家中，在炉火旁
他开始为牛棚里来年的牛
缝制新的挽具，打一副
上好的轭，把厚木板锯开了
准备再造一辆板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