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什么——就是要关注自己的信仰物,但紧要的是要以同样的热情关注信仰的对立面。唯有把二者都了然于胸,信仰才成其为信仰。
信仰是一种非现实,在诗的层面,它就是不言自明的未知之物。
信仰这个词是舶来品,在古汉语里——我倾向于信仰即“非信仰”,这种“非信仰”即汉语现代诗的根基,是汉语新诗最突出的审美性,这种“非信仰”是附着在汉语上的最本质特征。一个当代中国诗人,想要完全摆脱这种审美性的影响除非放弃用汉语写诗,因为汉语中每一个词语的特性都能深刻体现出这种“非信仰”的特性。
可以举一个例子:汉语中的“玫瑰”与西方诗歌中的“玫瑰”,这二者之间包涵完全不同的词语的品性,理解同一个词语截然不同的品质特征才可以领悟用汉语写作的这一“非信仰”的根基。
“非信仰”亦是一种信仰,这个“非“才能见出汉语诗独特的、完全不可被替代的审美特性。
当代诗人应该以一种清澈的澄明之境展示出汉语新诗这种“非信仰”的品性。
一首好诗的标准就是它的无价值性,也即于现实的“无实用性”。相反,可以见出一首差诗的标准。
俗世的信仰造就了对象的清晰性,但诗的信仰孕育了对象的晦涩。
地心力是最原创的力,它和诗的审美性有何必然的、深刻的联系?审美性在于既要遵循这种地心力的影响——因此,诗的审美性是一种永恒向下的运动,又要时刻破坏这种地心力的影响——这时,审美性表象为向上的运动,这二者的运动带来审美的冲突和戏剧性,从而让审美蕴含更复杂的审美空间。这种运动的复杂性带来审美的意识化。
意识即深刻与其表面的统一体。深刻实际上即非个人的感受与观点,但诗追求的目标之一即荡涤这种非个人化,以至于诗必须在物的表面逗留,在永恒的泡沫里浮动——从而见出更为客观的个人性。
与其说“诗”,不与说“非诗”。
“非诗”就是向“陌生处”呼喊。
“非诗”即诗的寓言性,任何一首杰出的诗都包涵这种“非诗”的寓言性的存在。
我终于碰触到诗的内核——诗的寓言性,实际上即“非诗”的寓言性。
把“非诗”与寓言性拆开,二者之一就不足以阐述诗,二者的存在就落入现实的俗套之中,失去了它作为一个整体的现代性意义。
恐惧、缺失、离场、受难、诗的本质皆可以用“非诗”的寓言性来阐述。
我现在尚不知道“非诗”的寓言性会给当代或者说未来的诗产生怎样的影响,因为这篇即时性的散文结束了,它需要永久的沉默来引领我。